一
那天, 老爺問我:
不用我跟你去噢?
我說:
不用不用. 那裡沒聽說有熊.
老爺問:
真的不用噢?
我說:
不用不用.
那裡也不至於有壞人.
老爺問:
你為什麼不要我跟去呢?
我說: 因為你每次都催我說:
走囉!走囉! 回家囉! 回家囉! 走啦~
讓我沒辦法放心地怡情養性一下.
我安慰他說:
等下次去有熊的地方, 你再去就可以了.
(其實這個特大號宅男一定巴不得我這樣說.)
所以,
那天做完早餐, 我就一個人跑去候鳥保護區啦.
二
George C. Reifel候鳥保護區以原來物主
George H. Reifel的父親George C. Reifel為名.
George C. Reifel候鳥保護區
就在南菲莎河口的Westham Island 上,
佔地850英畝.
保護區以及其南北綿延數公里
盡是池塘, 泥沼, 潮汐沼澤濕地,
提供給留鳥和候鳥極其寶貴的棲息和覓食之地.
三
那天,
我付了門房四塊錢門票之後, 迎賓而來
除了大小鴨子和加拿大雁之外,
就是紫雀, 紅翅黑鳥, 和棕頭黑鳥.
然後, 進入左側的Warming Hut 放眼望去就是三個燕窩,
再往售票口方向望去,
售票屋的背後也有兩個燕窩.
這麼輕易就看到燕窩,
這我要來跟布蘭達說.
此時, 這些燕爸燕媽都疲於奔命, 忙於捕食.
餵食每個燕窩裡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五六隻.
再看看Warming Hut 旁邊的池塘裡, 也佈置著餵食器四五個 ,
小鳥ㄦ不論燕雀, 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好去處.
體型較小的 一鑽進餵食器裡, 除了偶而探出腦袋來之外,
看似不打算出來.
有的就在餵食器上頭的木板上等待,
形成餵食器內外, 各有一隻鳥ㄦ的畫面.
仔細看, 餵食器上頭那隻還是 一隻新生兒呢!
走進迎賓區右側賞鳥小屋(Bird Blinds),
望向小屋窗外, 就是流水.
水流的岸邊就在小屋下方,
此時正有十幾條鮭魚在那裡覓食.
又聽得啁啾之聲響起,
原來小屋裡天花板上, 結了一個燕窩.
當燕爸燕媽銜蟲歸來之時,
小燕子必然聲嘶力竭地說:
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 該我, 該我, 再不餵我, 我要餓死了.
第二個賞鳥小屋位於一個僻靜的角落,
門口上貼著一張通告,
籲請大眾: 離開前務必關好門窗.
我想:
這是怕小鳥飛到小屋來做窩,
而後又遇到出不得也的情形吧!
第三間賞鳥小屋和第二個相隔只有數步之遙,
門板上雖然也張貼著關閉門窗的通告,
但是開門進去時, 已經有兩扇窗戶洞開.
陽光就從洞開的窗戶照進來,
讓我進得門來, 頗感安心.
有了光線,
你推門進去之時,
就清楚看到地上一堆鳥糞,
又是一個燕窩在頭上.
燕爸燕媽知道我來了,
一時之間方寸大亂 ,
到底要出去覓食呢? 還是守候著自己的小孩?
根據最近的觀察:
父母天性,
他們不管你是不是比他們高大, 是不是比他們兇猛,
反正, 壯士斷腕,
寧為玉碎, 不為瓦全,
他們就是要你: 離開我小孩遠一點.
四
從隱蔽的賞鳥小屋出來,
東張西望地尋覓哪來這麼好笑的鳥兒叫聲,
啊哈, 那不是禿鷹嘛?
他居然擺pose 擺那麼久,
讓我照了他的背光面, 又照了他的向光面.
這下子, 我一定要把這幾張相片傳送給布蘭達,
讓她知道我已經有禿鷹相片了,
她不用為我那天沒照到禿鷹感到遺憾啦.
雖然, 禿鷹或者老應都沒有烏鴉那樣高的智商,
一旦落入獵人之手, 或者被幾度易手也無所謂,
他們關心的也只是: 今天主人給的馬肉好不好吃?
但是, 能夠看到他們的雄風,
那種感覺還是很美妙的.
五
走到三層樓高塔那裏,
剛好一隻鴨媽媽帶著一群小鴨在岸邊稍事休息.
不知道什麼原因,
另一隻母鴨沒來由地游過來就往人家小孩身上啄去,
鴨媽一氣之下就和她拼了.
真是搞不懂, 人家的小孩乖乖跟著娘,
又是遭誰惹誰, 要你來欺負人家.
下得塔來, 走到 Display Ponds 小徑上來,
希望遇到剛剛那群在幾條小徑交會處吃草的幾戶加拿大雁.
剛剛走過, 不好意思硬要人家讓路,
繞了路過來, 希望照一照他們的側面.
不過想來也是好笑, 他們是動物又不是植物,
吃飽了人家不會跑, 還等你來照側面的像啊.
沿路尋覓過來, 就是不見那幾戶人家的蹤影,
但是…..
我跟上帝要一朵花, 他卻給我一座花園,
哇哇哇! 我看到沙丘鶴啦!
六
那隻沙丘鶴居然在我跟前閒步吃草, 優哉游哉.
有時, 他也抬頭看看你, 露出一臉茫然.
好像在說:
你在看什麼呀? 有那麼好看嗎?
一位太太走來跟他說: 照一張噢~
那隻沙丘鶴居然看著相機, 好像在問:
這個黑色的東西是什麼玩意兒啊?
反正, 他就在那裡走來走去, 走去走來.
那是 他的家, 而我是不速之客.
他要覺得我很奇怪, 也是理所當然的.
來到Display Pond的其他小徑上,
那幾戶加拿大雁就都在這裡啦.
七
其中一戶加拿大雁正準備下水,
其中一隻小雁站的位置不對.
那個位置對他的小小身形對他來說,
猶如懸崖峭壁, 短短的翅膀怎麼飛下去呢?
這時只聽到看到雁爸雁媽
帶著其他小雁游到北邊一點, 在那裡喚他, 等他.
這隻小雁在雜草叢林內, 又看不到爹娘在那兒,
只好啾啾叫著往北邊走去.
北邊又沒有出口好讓他下水, 他又心急,
只好 往北走來又往南走, 往南走來又往北走 .
旁觀的我 真想雙手將他捧起, 放到水裡, 豈不省事的當兒,
步道上, 正好有人走來, 讓我遲疑一下.
還好此時, 他的爹娘已經游上岸來接他,
短暫的分離, 有了圓滿的結局.
要當雁爸雁媽也是不容易啦!
八
在樹叢缺口處, 我蹲下身來拍攝
在東邊露臉的另一戶加拿大雁.
豈知 那一戶人家就向我游來,
原來, 我的所在就是他們平日上岸的地方.
我擋住他們的路了,
那雁爸雁媽就到我跟前, 衝著我叫個不停.
但是, 那時, 我還不想走開, 所以他們只好剎羽而歸,
摸摸脖子, 帶著小孩往左前方沙洲游去.
你瞧, 沙洲上點綴著小黃花正是他們覓食的所在呢.
事後, 我想: 我好像不應該讓他們在小孩子面前沒面子才是.
九
走出Display Ponds時遇到一位光頭先生,
他叫我往隔壁一條路上走,
然後問一位太太沙丘鶴在哪,
搞不好, 我還來得及看到沙丘鶴.
我很樂意再看一次沙丘鶴,
我倒是沒告訴他, 我剛剛已經看到啦.
West Field的小徑上 有一座涼亭,
裡頭坐著一對夫妻,
不好打擾人家, 我就從旁走過.
繼而一想, 光頭先生要我問一位太太搞不好就是這一位啊!
走回頭, 我登上亭子,
那一對夫妻正在聊天, 我還是不要打擾才好.
索性我就在亭子內外稍作瞭望.
啊! 今天的第二隻蜂鳥掠過!
啊! 今天的第幾窩小燕子在亭子上!
然後那對夫妻的小孩回來了.
那對夫妻要小孩看看遠方沙洲上的沙丘鶴.
啊! 那就是啦! 所謂依人, 在水一方.
此時這番的朦朧蒼茫, 既疏離, 又超現實.
和先前的短兵相接, 截然不同.
十
往West Field 西側走去,
這是同兒子和茉莉來過的地方.
兒子深深懷念這裡, 嘴巴唸過幾回.
今天沒跟來, 我就幫他們走一遭好了.
能幫嗎? 只不過了自己的心事罷了.
回到Southwest Marsh,
看到一群青少年雁已經有了雁爸雁媽的毛色 ,
只是體型上仍然沒有爹娘的壯碩就是了.
起風了, 太陽躲在雲後面啦.
這青少年雁一家也在父母的帶領之下,
開始盤著脖子, 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了.
十一
禿鷹也在空中盤旋啦.
幾點了呢?
回到入口附近, 才要瞄準一隻黑頭chickadee,
一個管理員騎著腳踏車過來啦.
她問: 外頭那輛紅色Honda Odyssey 是你的嗎?
我說: 是.
她說: 好. 那就是了. 你是我們最後一位客人, 我們五點就關門.
現在幾點?
五點多.(已經五點多啦 我不是應該回家做午餐的嗎)
啊! 對不起!
沒關係, 今天好玩嗎? 她問.
太棒了! 一隻沙丘鶴在我跟前走來走去, 很友善呢!
那你是遇到母的!
她的回答正好解除我心中的疑惑.
因為, 我剛剛才看到一塊板子, 說:
不要靠近沙丘鶴的領域, 不要靠近他的太太, 不要靠近他的小孩….免得他攻擊你.
出得售票口, 管理員允許我再照兩張照片.
然後, 他希望: 我趕快把車開出 一兩公里外的鐵閘門,
他鎖了鐵閘門, 就要回家做晚飯了.
三十分鐘之後, 我也回到家.
晚餐之後, 上網看了一下資料.
真的, 人家是五點的時候 鐵閘門就要上鎖的.
真是不好意思耽誤人家下班了.
如果,
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
把我鎖在候鳥保護區裡,
那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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