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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0312182008年.溫哥華.冬天裡的春天

 

 

那日雪停我拉開窗簾看老爺已經把新雪鏟除乾淨;

再往對面一望對面停著幾輛車都被冰雪覆蓋著樣子十分有趣.

所以我就拿著相機向他們走去拍兩張特寫.

 

 

走在雪上當然沒有走在平地上方便,

但是只要走在車子輾過的痕跡上,  也還行得通.

所以我就帶著一絲興奮漸行漸遠了.

 

 

 

不遠處一位窗著長統靴帶著相機的太太迎面而來我們寒喧兩句就結伴同行.

 

我指著不遠處說:  ,  三部車陷在那裡.

你就看到為首的那一輛前輪轉個不停後輪就是纹風不動.

一位包著頭巾的錫克教徒拿著鏟子在幫忙,

一位華人也拿著鏟子在幫忙.

然後他們一二三一二三地前推推後推推.

但是車子就像兒歌裡那棵拔不動的羅蔔一樣一點都不領情.

 

 

 

我們沒幫上忙繼續閒逛去沒多遠又和一位正在鏟雪的先生打招呼.

那位先生無奈地說你看我的車.

他的車再滑一公分就會碰到他家鐵閘門哪.

我就跟他說那裡陷了三部那位先生探出頭去看彷彿得著安慰.

他說至少我的車還在自家車道上.

 

 

 

繼續前行又和一位正在鏟雪的先生打招呼我請問他可以幫你照一張相嗎?

 

就這樣嗎他把鏟子比畫兩下詢問著.

 

我點點頭是的.

 

照了相之後這位帶著紅帽子的老先生看我這麼愛雪,

他很熱情地跟我們說:

我後院一整圈都是這麼高大的冷杉(fir), 上面全是皚皚白雪.

老先生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大片.

他把鏟子一放就帶我們到他家後院看雪去.

 

 

我和同行的廣州太太都同時讚嘆起來.

那高大統一又美麗的樹籬和他隔鄰的大房子的二樓屋頂都要一樣高了.

 

五十年前我把他們從北岸帶回來一棵棵種下去只有一棵沒種起來.

老先生帶著一點遺憾卻有著更多的自豪地說.

你看那時候他們這麼小老先生兩隻手一上一下在胸前一比.

 

我想像著他比畫的當年的那些小樹苗大約十五公分高.

看著這些被雪覆蓋如此高大的老先生自己從北岸帶回來還親自種下去的樹,

我跟老先生說他們比我老ㄟ……

 

老先生對他這些五十幾歲的樹感到很驕傲.

他說你知道他們每一棵有多寬嗎?

老先生指著他工作室旁邊的縫隙給我們看.

他說你看六英尺寬.

 

 

老先生直指遠方高大的玻璃屋說那是我的暖房.

 

 

老先生問:

要不要從我的陽台上看過去?

老先生拿來鏟子就要鏟我看那雪少說也三十五公分厚,

從這裡鏟到陽台豈不是要累壞他老人家,

連忙表示不用並且謝過他老人家.

 

這會兒老先生就帶我們去他的工作室.

他打開工作室的凍櫃讓我們看他家收成的冷凍藍莓冷凍豆子然後,

他開了工作室後門,讓我們再就近一點看他的溫室.

還就近些看他的蘋果樹梨樹李樹藍梅樹,

還有一棵專爲松鼠種的忘了樹名的樹.

 

是的暖房後面的樹籬,才是院子的盡頭.

 

 

我說你家院子好大他愉快地說240英尺68英尺.

他指著他工作室後門邊的兩棵樹,這葉子會刺人讓人不舒服.

我說這種聖誕節用來做花環作裝飾的紅果冬青是有毒的,

放在門上面的白果冬青就沒毒.

他說所以前院還有一棵就被他全剪了.

免得滿地落葉刺了他整理花圃的太太的手了.

 

老先生邀請我們夏天到他家陽臺喝喝茶欣賞後院景色.

 

 

 

我問老先生一個問題:

你是溫哥華人嗎?

他說他的先祖來自美國他問我你知道United Empire Loyalists?

我搖搖頭.

就是當年美國不要女王所以我們的祖先就從美國來到加拿大.

所以我是加拿大紐布朗斯維客 (New Brunswick)的人.

我一聽說紐布朗斯維客就把手往極東一指好遠.

他說他太太是撒絲卡球恩草原地帶的也不近…..

 

謝過老先生跟他說耽誤他鏟雪了.

老先生說他也需要這樣像這樣聊聊天休息一下.

 

 

 

告辭老先生之後同行的太太說你的英語說得不錯ㄟ.

他說這樣好了我們用英語交談好了.

我跟他說我們來練習.

我倒沒告訴他 我兒子覺得我的英語沒長進

 

然後這位太太開始考我了.

那個景不美因為有那根電線怎麼說?

我就把我的說法告訴他.

之後在雪地上這兩個中國人就開始用

有限的英語結結巴巴討論攝影取景問題.

 

 

 

 

和廣州太太道別之後從馬偕小學小徑往家的方向走去,

正好遇到先前正在鏟雪的印度鄰居.

 

他問我你好嗎?

我說很棒今天照了幾張好照片.

他說你要照我家嗎?

印度人都是住超級大房子的.

我的這位鄰居一定對他那又新又大的房子感到很驕傲.

 

聽他問我要不要照照他家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又不知所措.

我不好意思說其實我只是胡亂照.

我也不好意思說其實我急著回家做飯了.

我只好虛偽地做做樣子擺出行家的pose, 照照他家的欄杆.

他大概不太高興:

他有一棟那麼美的房子而我居然只蹲在那裡照他家的欄杆.

 

 

在照欄杆時我自己都覺得很心虛.

因為太陽出來了雪融了些,

這欄杆上的雪並沒有先前我家欄杆上的雪多,

這樣自然就缺少了早先雪多一點時的

震撼.

 

 

才在兩下為難就聽到背後有人嚷嚷你還活著啊?

轉頭看去原來是老爺開車出來尋人來了

 

我說你車上沒放鏟子還敢出來!

 

過去那裡剛陷了三部車你看看前面這裡掉個頭回去吧!

 

說時遲那時快話沒說完老爺的車子已經動彈不得了..

 

這位印度鄰居和斜對面一位剛在鏟雪的白人少年都趕快跑來幫忙.

 

 

那少年人跟老爺說方向盤轉右向前開之後他拿著鏟子挖一挖.

他又叫老爺方向盤轉左向後開他又拿著鏟子挖一挖.

我雖然無奈於車子的動彈不得,

卻也佩服這些白人小孩之訓練有素.

 

最後來了一位大陸人.

他從Landrover車上下來他拿出繩索打算將我們的車拉出來.

但是他在我們車子的底盤前部找找後部找找就是沒找到一個勾子來掛那條繩子.

然後這位華人坐上我們的駕駛座前進後退也是動彈不得.

 

 

印度鄰居說換我來然後他也坐上駕駛座.

之後他死命開終於把我們的車開出來了.

他問你們家在哪裡然後我和老爺就跟在車子後面一路跑回家.

 

他開得很順除了在我家門口轉進車道之處稍微跌跌撞撞 ,

狼嗆一陣之外車子 終究開進院子.

 

 

 

此時鄰家女孩潔西卡跑出來了.

他說有一回一個亞伯特省的朋友二十分鐘路程的路他開了四個鐘頭.

他說那個省是常常零下四十度的省他們是平常就有準備的都還要開成這樣子.

 

 

 

我們這裡是不習慣下雪的地方遇到下雪更麻煩.

他說有一回我從溫哥華市中心開回來平時二三十分鐘車程,

那天我從下午二點開到晚上八點.

那天出門沒下雪誰曉得回來就下了.

所有人的車子都卡在路上.

現在我一聽到要下雪一定趕快加滿油.

車子裡一定要準備毯子什麼的,

不然卡在路上車子又動彈不得怎麼辦?

 

我跟潔西卡說以前我很神勇就這樣開出去也沒事,

怎麼知道老爺一開就卡住了.

潔西卡說因為這次來的不是太平洋的濕雪啊!

這道理我就不懂我想相信我比老爺會開車到是比較容易些.

 

 

十一

 

經歷一場虛驚之後老爺決定走路買菜去.

和先前一樣你不知道在雪地上遇到的每個人的貴姓大名,

你只是像避過年獸一樣興奮地問他們:

Not bad, eh?

然後他們也笑容可掬 十分恭喜地回應你:

Very beautiful, eh?

 

 

十二

 

今天 ,

你在這個社區裡遇到的人,

可能是你過去幾個月在這個社區裡遇到的人數總合.

 

下大雪了沒有雪胎的溫哥華人那兒都不能去了倒是大家都跑出來了.

在天寒地凍裡大家都要打一聲招呼要講兩句話才行.

 

 

迥然吾亦見真吾哩.

在冰雪苦寒的洗鍊與沉澱之下,

本我裡的淳樸與善意重新展現出來,

人我之間就變得更為體貼與親近了.

 

這就是啦:

低溫之下必有暖流;

絕地之內也有春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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